苏格拉底曾说,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多年后,有诗人改写了这句话:“有时候,未经审视的生活值得过。”
作者
刘丹
编辑
申学舟
《乐队的夏天》总决赛现场,盘尼西林在第二轮投票阶段反转,在一轮垫底的情况下力压九连真人和旅行团,入选Hot5。
争议在屏幕内外发酵。Hot5结果揭晓的那一刻,节目弹幕集中飘过观众的不满,这种情绪也蔓延到线下。8月3日,节目播出当晚,盘尼西林在北京蘑菇空间有一场歌迷互动活动。现场放映完《乐队的夏天》总决赛节目后,盘尼西林登台后遭遇了一个男子的袭击。
“有人说过你装吗?你做摇滚乐为什么要这么装呢?”《乐队的夏天》节目中,大张伟曾经问小乐。就像在第一期节目中拒绝高晓松给他的语法建议一样,小乐直接回绝了大张伟作为过来人的劝告:“我才20多岁,你40多岁的人跟我说你应该这样,那我这20年干嘛,我怎么活啊?”
小乐和大张伟的对话,或许是展现新乐队与老乐队代际差异的一个切面。
当摇滚乐不再是“洪水猛兽”,乐队不再是有关地下室和北漂的痛苦信仰,年轻人对待音乐和乐队的态度变得更为松弛和自我——就如朴树在《乐队的夏天》最后一期中提到的,相比于他的紧张和严肃,舞台上的年轻人明显放松了下来——他觉得这才是年轻乐队应该有的样子。
这种状态也呈现在他们的音乐中。新一代乐队的音乐大体都无关愤怒和对抗,由外向内,转向对自我的表达和想象。他们的多样性不仅指向Funk、英伦摇滚等不同音乐类型,也体现在歌曲中多元的时空和场景中:从乡音到英文,从广东的小镇到上海的便利店,音乐是一种表达,也成为一种消遣。
生于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年轻人,他们的成长伴随着网络的普及和GDP的飞涨,朴树《NewBoy》中的新世界属于他们。就像和平和浪的主唱李小雨对《三声》所说,现在年轻人的生活有一万种可能,玩乐队只是万分之一。
新裤子主唱彭磊在《乐队的夏天》中说,曾以为乐队的香火断了。而大张伟也在节目中问斯斯与帆,为什么现在还会继续做乐队?这或许有关两代人对“乐队”的不同定义。从上世纪80年代至今,经历了30年的祛魅之后,曾在大众文化范畴内被探讨的乐队,如今更像一种本能驱动的生活方式。
苏格拉底曾说,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多年后,有诗人改写了这句话:“有时候,未经审视的生活值得过。”
小乐:在别处
盘尼西林
在一些人眼里,小乐那股浑不吝的劲头实际上是某种模仿、矫饰而来的“人设”。
《乐队的夏天》节目内外,冲突在这种“人设”中持续升温:比如他不分场合“半永久”的帽子;比如他是个生在石家庄的精神曼彻斯特人;再比如他用英语或者你听不太懂的中文表述宇宙、沙子,群星闪耀。
一切指向自我和外部环境之间的对抗。对于小乐而言,这种对抗持续已久。
“我从小就不喜欢特别单一的东西”,小乐说。他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从小跟着家人频繁迁徙,他身上一直有和家人预期相反的,所谓“坏孩子”的一面。
也是从小时候开始,他通过出国留学的表哥表姐的描述构建了关于另一个世界的各种想象。
比如他在英国留学的表哥曾对他描述,地中海对岸就是非洲,你能一口气游到地球的另一端。听到这段话的时候,他觉得表哥疯了。后来,他真正站在巴塞罗那地中海的沿岸,表哥那段“妄语”中的一切近在眼前。那是4月的一天,天气有点凉,他直接跳进海里,游向非洲的方向。
小乐强调“想象力”,许多想象被他的经历印证。今年上半年,盘尼西林去南美演出,小乐在圣保罗和贝伦看见各种魔幻的壁画,看到直升机在头顶护送毒枭转狱,街上的警察拿着冲锋枪和毒贩对峙,不同种族的人在酒吧里一起跳舞,他还被人骗了一万多块钱。“最暴力、最肮脏、邪恶,和最美好、最纯真、最浪漫的全在一个地方发现了。”
这些见闻在一定程度靠近他在《乐队的夏天》中说的那番话:“那些所有荒谬的、破碎的,都结集在晚上变成星星。”
“你经历过这些东西,眼睛里有它,你就想表达出来。”小乐觉得自己是一个世界人,他想用音乐描述他眼中更加美好、浪漫的世界,“你不应该限制我拥有蓝天、海洋和其他的东西。”
他与自己身处的环境对抗,在音乐中平衡想象与现实带来的落差。“城市太狭窄了,我的歌里有旷野里的东西,森林里的东西,远离城市的东西。你今天获得了一个灵感在城市里,但是你可能写这歌在山顶上,都没有空间的束缚。你真实的音乐创作就会流露出来你的状态。”
如果有可能,小乐想生活在年左右的巴黎或者年左右的纽约或芝加哥。“所有的画家、诗人、音乐家都在那,特别浪漫。人们拿羽毛笔写信,穿得特别好看,拎一个皮箱可以乘火车在欧洲旅行。人与人之间距离没有那么近,但是又没有那么远。”
“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小乐说。他也清楚自己生活在此时此地,但这并不重要。
眼下,随着节目的热播,他又多了一个存在的场景:屏幕上,大众视野中,一个被更加集中审视的地方。小乐计划着,如果节目播完有太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