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我叫谌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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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只上过3个月学,是9岁半的时候在中砥大沙坪上的。那时他的父亲刚刚去世,母亲为了他的前程把他抱养给了大沙坪一个没有生养孩小子的姨娘。姨娘答应送爸爸读书。

爸爸在大沙坪读了三个月书后,很想念自己的母亲和兄弟姐妹,跟姨娘提出想回家看看。姨娘不允许。那个时候的人思想都很保守,抱养的孩子一般不允许跟亲生父母再来往。

姨娘越是不允许他跟自己的家人来往,爸爸就越思念自己的亲人,于是,在小舅舅的女儿来家里做客之后,他以送表妹之名直接就回了文溪,再也没有去姨娘家,也就从此失去了上学的机会。

但爸爸很上进。院子里有一个土改时被划为地主的乡绅,父亲经常和他一起劳动,听他给自己讲书,教自己文化。他还利用大队办俱乐部、医疗卫生室的机会,虚心跟老师、干部们学习。年轻聪明又好学,他的三个月学历硬是超过了别人高小毕业的水平,尤其是语文古文功底,我这个高中生都只能望其项背。

《三国志》我读不懂,他不仅能读懂,还能大段大段背诵很多章节。我们小的时候,不想上山劳动,妈妈用的方法是骂,他用的方法是跟我们讲《三国演义》《三国志》里面的故事。

文溪中学始建修教学楼,住在谌家院子沙洲趵上的爸爸主动把房子往山边撤退,将原来的屋场用于修建学校。因为房子之间间距很小,只有几米宽,学校教学楼是两层红砖房,比我们的房子高,我们就像被关在笼里的鸡,房间里黑漆漆的,到柜子里找件衣服到米缸里印米不亮灯都看不见。

爸爸一点都不计较。他说黑一点怕什么,只要心里不黑。孟母为了小孩子还三迁,我们都不要自己迁,别个出钱帮我们迁。爸爸觉得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能以学校为邻,孩子们会得到文化的熏陶。

爸爸好学上进的精神一直坚持到老。年在广州帮弟弟妹妹带孩子的时候,他自学古筝,能完整弹出好几首曲子。他还开始练字,说多年不拿笔,原来会写的字都不会写了。他练完了老五给他买的一堆写字本。

年疫情期间,爸爸开始跟几个孙女学习拼音。原因有两个,一是他发现自己跟几个小孙女有了语言障碍,她们说的普通话他听不懂,他讲的土话她们又听不懂。他决定要与时俱进。二是他练习写字的时候,写字本上的很多字他不认识,翻了字典也不会读,因为不懂拼音。

我们以为他要学拼音只是一时心火起,过不了多久就会坚持不下去的,毕竟一年级小朋友要半年才能熟练学会拼读拼写,他已经快80岁了,我们都不太相信他能真正学得会。没想到,到年国庆,他就已经能很熟练地用拼音在网上查字典了。孙女帮他在手机上下载了多个学拼音的软件,他每天都跟着“a、o、e”,读得有声有色。

学会了拼音,他练字更有劲头了。因为他写的每个字自己都认识了,不认识的马上去查字典,再根据拼音读出来,他觉得很有成就感。我说爸爸,你如果能写很多字了你就不要抄《三字经》《增广贤文》那些书了,你可以自己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我给他带回来了原县人大蒋金云主任出版的《话说香岩溪》和黄本安校长出版的《老AN文集》两本书,这两本书记载的都是爸爸熟悉的乡村生活,有的人物,甚至是他认识的。

爸爸很感兴趣,花了两个月时间把这两本书认认真真看完了,然后跟我说:“他们写的好多内容我也熟悉,其实我有些经历比他们的还有味些。”我说:“你写出来啊!”他说我试一下。

没想到他真的动笔写了。年春节,他拿出一个本子给我看,是他工工整整写的一段小文章,我一读,语言通顺,文字朴实,说爸爸你太厉害了,这么长一段文章没有错别字。他说我写了十多遍了。

在他的书桌上,我看到一叠写着同样的文字的纸,每一张上都有局部改动。我很感动,我们姐妹几个但凡在学习上能继承到他一半的勤奋,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平庸吧?

我说爸爸你不需要抄写这么多遍,写错的地方你改在旁边就是,我电脑帮你打出来。他说我多抄几遍没关系,反正是练字。

当时想,等他再多写几篇了一起发出来给大家看。可是,今年的天气从春天夏天再到秋天,持续干旱少雨,而爸爸练字写文都是在雨天进行的,他就再也没有练过笔。一直从阳春三月忙碌到夏日炎炎再到秋高气爽,挖土、种菜、砍杉……后来又开始一心一意编制竹器。

这一篇文章,可能很难在短时间内有下文了,就先发出来让大家看看吧!看看拿锄头的手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东西有多接地气。

我叫谌明山

我7岁的时候,妈妈要我去外婆家拿针钻的(子),外婆家在温溪枫树山里,要经过陶鸡坪、岩门、石牛溪。陶鸡坪早有住在路边上下边是溪坑,上边屋有几个小孩喜欢喊:“打野伢,呷油麻,不准走恩屋咯头;打一升呷一升,别处伢几莫过身;打一斗呷一斗,别处伢几不准走。”像唱歌一样的叫。那个小的孩子还话都讲不全也跟着大喊大叫。我看他们不是很凶的样子,就鼓起勇气飞跑。

其实他们只是喊得厉害,打人还是不打。我很快就跑到岩门亭子边,一看亭子里又有两个小孩,我怕他们也会喊打野伢,就想一下子冲过去。可是他们不一样,那个大一点的孩子面带笑容喊我:“你一个人跑得这样快是到哪里去?”

我看他们没有恶意,就放心了,停住脚步回付他:“我到外婆家去。”

“你外婆是哪里?”

“是温溪枫树山里。”

“你家是哪里?”

“我是横溪的。”

“那又不远你急什么?跑得满头大汗。”

“陶鸡坪那溪坑上屋里的小孩喊打野伢,我才飞跑的。”

“他们打了你吗?”

“没打,只喊的。“

那个小的孩子就讲:”那是我媠娘家的小孩,我表姐他们,也太没有名堂了,以后我叫他们再不喊打野伢了。“

我问:“你是这里的吗?“

他说:“我是盘古岩的,搬到这里住在亭子里,他是高上屋里的。“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我叫王配山。“又指指大一点的孩子,”他叫蒋连方。“

我说:“我叫谌明山,大多数人都喊我‘明’。“

我们三个有说有笑了一阵,我说我要去外婆家拿针钻子了,妈妈要我快点回来的。

他们问我:“那你今天回来吗?“

我说:“回来。“说着就走了。

我到温溪外婆那里拿了针钻子回来,到大坳望见石牛溪岩板路上又有两个小孩,原来是他们两个听我讲急着回来一个人没有伴,特意来接我的。

我们三个就像家里兄弟一样的亲热。到亭子里都没有停留一直走到陶鸡坪王佩山的媠娘家。

他跟他的表姐表弟说,他叫谌明山,是我的朋友,以后不要把他做野伢打。

又告诉我说,这个是表姐梅花,这个是表弟弟科,我顺便就叫声梅花表姐,弟科弟弟。这样一来,我先怕的人就成了朋友,我回家他们都望着我走,我也一次又一次地回头望他们,一直望到看不见为止。

后来我到外婆家去他们就再不喊打野伢了。先和他们耍了再到外婆家去。回来又和他们耍一会再回来。每次都是这样。如果没有看到他们,回家都不舒服。

到一九六六年搞文化大革命,我们都长大了。那时候大队组织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办起了俱乐部。我和王配山经常在一起。他住在岩门,到大队部有5里路,俱乐部常常排节目到夜里十二点多钟。他就和我一起睡,早上再回去。

在我家随便,我到他家他的爸爸妈妈把我当客一样,每年他家里杀年猪都要我去吃肉。我不好意思去吃,他就特意来接我。后来搞责任制,我家人多劳力少,我的田分在石牛溪,要在他家门前过身,他要我到家里吃中饭,看我做不赢的时候他自己的都不做,每次耕田、插秧、割禾都帮我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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