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的小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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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九年义务教育,我到了入学年龄就应该到新房村小读书了。新房村小坐落在一队,在新房最高峰老顶寨下面,小学有木房子六间,砖房2间,砖房中间是办公室。还有平房2间,后来修了二楼。

我们的幼儿园教室挨着一户人家,那教室是木房子。也不知怎么的,我只去了读了一个学期的幼儿园,然后就到了一年级。幼儿园时,我们班共20人,基本上都是本村的同龄孩子。其中,男生多一些,女生少一些。

幼儿园,我只记得一件事,那是关于邻居康。康长得比较欢乐,声音有点像放鞭炮。当时老师不在教室,同学们想捉弄他,就把他的书包藏在了教室后面的大木棒下面。那木棒一根就有几十斤吧,不知道是谁堆在里面的。康在上课时,网抽屉里一摸,发现书包不见了,就火急火燎地找起来。他边找边哭,同学们却像看一场大戏,在一旁戏虐地说:“你找啊,你找啊!”

康听到这,心里更不是滋味,径直往教室后面的木棒堆走去,而同学们在桌子和凳子上上蹿下跳,像一群花果山的猴子。康在木棒的缝隙里搜罗一番,并没有找到他的帆布书包。后来,本来就喜欢读书的他,索性就大嚷一句:“书包找不到,不读书了。”然后,他夺门而出,一溜烟地跑回家去了。他一走后,同学们更加猖狂地笑了,那笑声如此地诡异。康没有来读书了,而老师也没有来追究责任,我们的幼儿园就这样神奇般地结束了。

到了一年级,一队的美女老师来教我们,我倒记不得她教了什么,只觉得她很美。可能是乡村教师工资低,他教完一年级就走了,再也不回头。我怀着对她的四年级,又迎来一位老师。

村小的老师是要十项全能的。他用会当班主任,会教语文,会教数学,会教自然,会教音乐……新来的老师大约有50岁,他的家在三教中心校旁边,他每天要走近1小时的路,才能赶到这新房村小。

他面相很慈祥,上课很认真和负责。只是,一件小事让我明白,为什么他上课发音不太准了。有天,他上课时,突然将牙套吐出来了,然后跑到隔壁去整理牙齿。原来,他的牙齿早都落光了,我既惊奇,也很感伤,原来人是容易老的啊!其实我也害怕像长辈一样落光牙齿,问过牙齿掉光的奶奶:“每个人老了,牙齿都要掉光吗?”奶奶毫不犹豫地轻声地说:“当然不会,只要你们勤刷牙就没事了。”

这个教室还是幼儿园那个教室,教室的一教有一个大窟窿。一到下课,我们就会到操场上挖些泥巴来,透过这个大窟窿,将泥巴扔到隔壁班去。对方也不甘示弱,也会模仿我们,给予我们还击。于是,我们的仗就这样激烈地展开了。老师一般去了办公室,很久才会回来,我们从未因为你把仗挨过打。

这位老师,又是上了一年就不来了。我们好不容易到三年级了,好坎坷,老师都换了三个了,只求稳定啊!然而,这也是另一个奢望。三年级的女老师来自三队,她除了上课,还有做不完的农活。到了三年级,我们换到了一间更大的木房子。有次考试,老师念到:“张莉!”我听成了自己的名字,走下座位,想上去拿卷子。老师皱着眉,用质疑的眼光看了看我,然后用右手重重地摘掉我的帽子,说道:“你叫张莉?张莉是女生。”我脸色煞白,恨自己的名字张令跟她的名字发音太像,然后魂不附体地回到座位。

有次,我们全班没有背到课文,老师就把门锁了,回家赶农活去了。于是,我们20多个人在教室里鬼哭狼嚎,个个声嘶力竭。怎么办?我们要背完课文,还是要逃走?一道只有两个选项的选择题摆在众人面前。我们面面相觑,都摇头晃脑,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外公的邻居安元竟然走到大门口,从两扇门的中间缝隙中钻出去了。这安元经常上山摘鸟窝,下田摸黄鳝,河沟里捉螃蟹……行动敏捷,矫健如猴。他钻出去后,直奔家而去,招呼都没有跟我们打,剩下我们在昏暗的教室里哭天喊娘。我想:这老师也太残暴了吧!背不到课文就将我们关起来。过了半小时,老师又返回来,将我们释放。从那以后,我们背课文就更加认真了。有天,我和老三在教室里追逐,我一会儿跑进教室,一会儿又跑出来。不料,在我和老三踏进教室的一瞬间,我感觉脚像踩到一坨肉,我抬脚,然后歪斜着看。我心想:不好,我踩死一只小鸡!正当我心虚的时候,看看老三的表情,他的汗水也快下来了,他也踩死了一只。我就纳闷了,这教室里怎么会钻进小鸡?也是巧了。邻居家那恶毒的老太太过来,见她的小鸡成了肉泥,吵嚷着:“你们两个臭小子,踩死我的小鸡,赔钱!”我们辩驳道:“谁让你把小鸡放在教室里,踩死活该,自己不照看好!”她就想动手打人似的,我们就跑开了。后来这可恶的老太太找到我们老师,要求我们赔偿小鸡。“无可奈何鸡死去,似曾相识钱要赔!”没法,我跟老三一人赔了一元钱。那时一元钱可以买十支圆珠笔芯。直到三年级结束,这老师又要走了,她让丈夫来教我们,他丈夫又教了我们半年。我们的小学成了老师的接力赛。

这老师还教我们唱《梦驼铃》《小螺号》《血染的风采》……就是没有教童年。我们班唱的最多的歌曲就数这个《血染的风采》了。

小学老师让我们写作文,从来不讲,或者就算讲了我也不在意。因为,我背住了一篇范文,足足用了六年。当我应付考试时,我就写:有次考试,我作弊,被老师看到了,老师叫我到办公室,然后我认错了,老师是桥梁,是蜡烛……我真的写不出作文,多谢这篇范文。我当时脑海里只有动画片变形金刚和西游记。

还有次,老师莫名其妙让我去镇上的中心校参加作文比赛,我是抗拒的,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那天,我还是坐车到了中心校,找到一楼自己的考室,那天天气很热,我的心里不停地打鼓:“写什么比赛,我想回家!”

我是赶上架的鸭子,只好使出绝招:范文。于是,我的心情恢复了瓦尔登湖般的平静,快速地将脑海里早都翻烂的范文写出,我耸肩以后,大步流星走出陌生的考室,无问成绩和西东。然后,这次比赛就石沉大海,我也不想去过问。

有个雨天,我去摘别人家的李子,我的脚被树刺钉了。那树刺刚好钉在我的脚背的筋上,疼得连路都走不了。第二天,我是让同学帮我请假,我就龟缩在家里,不出门。

学校里没有食堂,所以我们会带饭到学校吃。有时候没有饭可以带,就带上阴米。这阴米还是挺管饱的,是用糯米做的。除了这些,我们还带花生、胡豆等。

到了五年级,老师换成了下湾的大娘。她是师范院校毕业的,比较专业,比较严格。

我们喜欢将竹片拿到学校,再在教室里编成抽屉。有天,勇不听话,大娘就抽出竹片,开始揍他。勇万万没想到,他的宝物居然成了刑具。后来,就没有人敢跟他叫板了。

这里补充一句,从一年级开始,我一直都是班上的班长。因为我的脖子问题,我不爱和同学们去玩游戏,去说话,而是闷头闷脑地读书,成绩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这第一名也没有多厉害,各科成绩也就70多分。

有天下午,临近放学了,大娘让我们背自然,她就和隔壁班的女老师坐在一起打毛线。她们一会儿平针,一会儿烦针地打,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我的自然背得很快,当然我也很背时,挨着教室门,我说话大娘是听得到的。

眼看放学时间已过,我是吃不得半点亏,稳不起的人,便口无遮拦地念道:“XX的,咋个还不放学?”我心想,这么吵闹的教室,这么抱怨一句,也没什么事啊!可是10秒钟以后,我的嘴巴已经被大娘揪成了红薯,真是祸从口出啊!

五年级那次六一儿童节,让我终身难忘。那时,班主任突然跟我说,要我去三教中心校参加六一儿童节领奖。我一听到这就睡不着了,我成绩又不好,我还有奖吗?反正听到这,我的心已经像棉花一样炸开了,非常开心。为了庆祝这个儿童节,我们学校三年级的孩子排练了一个节目《长城长》,那是一个扇舞的节目,从那以后我对扇舞就比较痴迷。那首歌是这样唱的:

“都说长城两边是故乡

你知道长城有多长?

它一头挑起大漠边关的冷月

它一头连着华夏儿女的心房

都说长城内外百花香

你知道几经风雪霜?

凝聚了千万英雄志士的血肉

博出万里山河一轮红太阳

太阳照长城长

长城他雄风万古扬”

六一儿童节那天,颁奖时刻,因为我穿的是拖鞋,主持人一念我的名字,我就想走上前。大娘让我打光脚上去领奖,不要穿拖鞋,我遵照他的指示。我穿着T恤、短裤,打着光脚就上去领“优秀学生干部”奖了,还有一个笔记本。回到家后,我将它贴在了书桌上的墙壁上,准备用一生去珍藏。

到了六年级,我们又换老师了。语文游老师大约50岁,很负责,他对于我们班的纪律很头痛。数学邹老师可能有30岁,就更加凶残,他的父亲也在学校教书,教我弟弟他们班。

我们的教室挨着办公室。我真的是不长记性,有次带着全班领读课文,我连标点符号也读。不幸的事,邹老师又听到了,走到门口,叫我出去。他在办公室里又像大娘一样的揪我的脸,说:“你还出不出洋相?”我肯定说:“不敢了。”我确实不是有意的,只是有时候就出于好玩,就放肆了点。但这绝不是为了捣蛋,我确实需要有人提醒。

还有次,邹老师看着我作业本上的名字,就说:“你的张里的弓,怎么能写成3呢?”我听了后,马上修改过来,从此以后不再写“3”。我本来就天生胆小,这邹老师如此严酷,但我有时候也贪玩。睡午觉的时候,我会和同学们溜出去,到后山上偷桃子吃,是他们偷我跟着。我就是不想睡午觉,睡不着。

课间休息时,我们喜欢到操场下的井里接凉水喝,或者到教室后的石壁上用地瓜儿的叶子接水喝。我们还会到操场外的河沟里抓鱼和泥鳅。……

小学过得挺快的。在我读书时,新房村小最多可达人,可是等我们这几届一走,新房村小就没落了,最后就关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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